郑贵妃不能不惊,大明有国两百余年来,何尝有过东宫被人闯进,还伤人杀人的事!
死的若是寻常宫人太监便罢了,这么多年,内监生事相互殴打致死的事,也不是没有。
各宫犯了戒律被打死的也不少,坤宁宫那边,每年都要往净乐堂抬去几具尸体,因此宫里死人根本不是桩事。
可这回,死的是皇长孙生母,这性质可就恶劣了。要知道,那王才人,当初可是皇爷亲自为东宫选的,又亲自赐的封号。现如今却叫人打死了,皇爷要是知道了,还不龙颜大怒!
郑贵妃感到骇然,许久才稳了稳心神,问刘成道“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妄为!”
刘成却摇头道“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郑贵妃气不打一处来,重重一拍案桌,骂道“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会不知道!”骂完,还气得将地上碎成几瓣的玉坠踢飞老远。
“娘娘息怒!”左右宫人都是吓得跪倒在地。
刘成一脸委屈“娘娘有所不知,东宫那边封锁了消息,小爷给王才人报的是病故。所以究竟是何人打死的王才人,奴婢们也不知道。”
“病故?朱常洛什么意思?人是被打死的,他怎么给报的病故?”
郑贵妃愣在那里,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她不喜欢朱常洛,但皇爷既已立了他为太子,那她再不喜欢也只能接受这个事实。身为太子,自己的才人被人打死,他却隐瞒不报,这安的什么心?
难道人是朱常洛自己打死的?
郑贵妃不能不这样想,否则,没法解释朱常洛的反常举动。
刘成见状,趁机道“娘娘,奴婢以为东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太子还敢瞒着,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你的意思是?”郑贵妃若有所思。
“这事,得让皇爷知道才行!”
说完,刘成心里已是激动,要是皇爷为此震怒东宫,那他刘成可是为贵妃娘娘立了大功了。
不想,郑贵妃听后却是勃然变色,喝骂刘成“你出这馊主意,是嫌本宫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娘娘,我?…”刘成傻眼了,不知道自己怎的就是出馊主意了。
“这事不能让皇爷知道,更不能让外朝知道,要不然,他们肯定以为人是本宫派去的!”
郑贵妃很明智的没有采纳刘成的主意,因为她很清楚,只要这件事传了出去,外朝那帮文官们肯定会将王才人之死归咎到她贵妃娘娘头上,说不得一些言官还会嚼蛆说她是想害死朱常洛,结果剌客失手打死了王才人。
“不会吧,娘娘可是什么都没做过。”
刘成为自家主子叫屈,也很是惋惜,这么好的一个收拾东宫的机会,娘娘怎么能不好生利用呢。
“不会?”
郑贵妃冷哼一声,“本宫当年不过帮着吕坤印了本书,外朝就差不多说我郑家要图谋不轨,恨不得抄杀我郑家满门才甘。现在,东宫进了剌客,你说他们会怎么看这事?…本宫现在就是口黑锅,什么事都能兜我头上呢。”
刘成听后,不敢再言,因为当年贵妃娘娘印书的事,他从头到尾都参与着。
那本书叫《闺范图说》,是和海瑞齐名、素有清誉的刑部侍郎吕坤编写的,此书将历代贤后哲妃、贞妇烈女的事迹,一人一图,一图一事,编排成册,公开刊印,以作为教育妇人知礼守节。
本来,这本书和贵妃娘娘没有关系,后来被提督东厂的司礼太监陈矩看到,觉得编的不错,便献给了皇爷。皇爷看过后,也觉不错,将这书赐了一本给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素就好读书,见了《闺范图说》后大加赞叹,认为这书通俗易懂,道理明白,应当多印一些好叫天下的女人都能读到。于是她自己掏私房钱,让刘成和其伯父郑承恩张罗重新刊印,并且亲自为这本书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