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手仭刘氏母子的时候,她的心已经十分平静了,平静到她以为是一潭死水,再也不会有什么波澜。
常安在听云居窝了许久才走。燕染拨弄着新养的蛊毒,对姊姊说“姊姊,这样的大宅院好可怕。”
燕绾摸了摸她的头,说“染染不怕,这样的事情,与我们无干。”
“可是,姊姊,你说,是不是那个刘妈私吞了银子,然后栽赃给那个丫头的?”
燕绾沉吟“染染,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可以立时置人于死地的并不是我们调的剧毒,更不是吸人精血的蛊,而是人心,人心远比它们可怕一千倍一万倍。”
燕染似懂非懂,燕绾说“别担心,常平会没事的。”
第二日岳文裕亲自坐审,梨双承认了自己偷拿刘妈处的公中银子,和常平没有关系,岳文裕闻言,就要秉公办理,梨双应该被发卖出来,但是这时候梨双忽然求了岳文裕,希望岳家可以饶她一命,让她嫁到刘家,去弥补自己的过错。这样荒唐的请求自是让众人大吃一惊,岳文裕目光闪了闪,召了刘妈问是否愿意让梨双当儿媳妇。
刘妈低着头,谁也没看见她微微翘起的嘴角“但凭公子发落。”
于是,梨双就这样被配给了刘妈三十五岁的儿子。
燕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是又一次接到京城的来信的时候,信中薄娘说,姚润丰一行又一次在京城之中出现,看来当初他们调戏公主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那已经被盯上的程家,霄风馆准备再派一个心腹过去,打听当年的密辛。
翆琉哭着进来时,给燕绾跪下磕了一个头。
燕绾见她久久不起,便问原因,翆琉回答说“奴婢求了小姐,看如今的情形,定是小姐在公子面前求过情了。奴婢这一扣,是为了答谢燕小姐的恩情。”
“你堂妹保得性命,那是好事,快起来吧。”
“可是,小姐,”翆琉抬起头来,她的脸上一片泪痕,“那刘妈的儿子不仅容貌丑陋不堪,还吃喝嫖赌样样都沾,虽则梨双这刻保住了性命,不知下一刻能不能保住性命啊。”
燕绾叹了一声,说“这件事多半是刘妈从中捣鬼,如今你堂妹能保住性命就是不幸之中的万幸,日后的事情,总要一步一步考虑才行的。”
翆琉泣不成声,说“奴婢多谢小姐。”
梨双的婚事在刘妈的安排下十分仓促,这件事情的第二日梨双就被抬进了刘妈在郊外的小宅子。
梨双认罪的当晚,有一个人悄悄地坐在了她的窗前,似是有感应一般,梨双不知梦见了什么,流了一行清泪,睁眼就看见了那个少年。
黑夜之中那少年穿着一身黑衣,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形,但是他眼中积攒得如同浓墨的情绪是梨双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在后来的漫长岁月里,梨双再也没有看见过眼前的人流露出这样多的情绪。
常平在黑暗中将手轻轻覆在梨双的额上,之后他轻轻说出的那句话往后无数次温柔了梨双的梦境。
他说“傻梨双,你本不必这样的。”
常平这辈子除了他家两位小姐之外,只记住了一个女子的名字,那个女子为了他,受尽折磨,常平时常想自己何德何能,到最后,想不出答案,或许是那天路过那个院子时不经意的一瞥,或许,她与他,一开始就定格在了欠与不欠的边缘,一辈子都理不清。
“常平。”这是梨双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很奇迹的,她能轻易地分清常平和常安,或许,是因为她的心中早已经住进了这个清冷的少年吧。
“嗯。”
“常平。”
“嗯。”
“常平”
“嗯。”
“常平”
后来梨双在疼痛中睡着了,她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何时离去的。
那位梨双的义兄终是被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