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中医的问题(3 / 4)

大明王朝1587 绣肠织月 4669 字 2020-11-06

拱半身不遂,舌蹇不语,口歪眼斜,连嘴角都是止不住流出的涎水。”

“死前想同旧友以笔代言,却是两手发颤得连笔都拿不住,最后只在纸上描摹了一个‘淡’字,可谓尊严全无。”

“可遍翻古籍,提及‘卒中’一病的医书却不在少数,《素问》、《伤寒》、《金匮》中皆有此记载,治中风的现成方药更是历历可数。”

“朕听闻高拱自幼聪颖,‘五岁善对偶,八岁诵千言’,在家乡初得病时,还能执笔完成四卷《病榻遗言》,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对医道全无研究。”

“可为何机慧如晚年之高拱,都无法通过钻研医门典籍而自治其病?为何中医方药俯拾皆是,却换不来高拱临终时最后的体面?”

张诚低着头道,

“奴婢以为,这医道之学,不单拘于古籍方药,那针灸推拿、望闻问切,每一样都博大精深呢。”

朱翊钧摆手道,

“针灸把脉究竟有无作用,严嵩父子早已定论。”

“朕前读古籍,见唐人王焘于《外台秘要》中对明堂灸法多有载录,其中有一项,便是专治绿翳青盲的‘金针拨障术’,说是有瞳神乾缺者,便宜用金篦决,一针之后,则豁然开去而见白日。”

“无独有偶,孙思邈所著的《银海精微》与北宋王怀隐所撰的《太平圣惠方》中亦对此‘金针拨障’之法有所记载。”

“可昔年严嵩权倾天下,家中财产富可敌国,就连世宗皇帝拨给先帝裕王府的岁赐他都有胆子扣下三年不发,为何遍寻大明,都找不出一位良医能为爱子严世蕃施用金针拨障之术?”

“而严世蕃升任工部右侍郎、入值内阁代其父票拟之时,尚不到四十岁,这针灸之法再如何凶猛,总不能连一个正当壮年,且终年锦衣玉食之人都治不好罢?”

“再进一步说,严世蕃升任工部左侍郎是嘉靖三十三年,李时珍被楚王府推荐上京任太医院判是嘉靖三十五年。”

“也就是说,李时珍在宫中任太医时,正好是严嵩父子盛势之时,倘或李时珍当真能妙手回春,那为何严嵩父子不去寻李时珍来施金针、医眼疾呢?”

“因此朕敢推测,这中医中的针灸治病之说,纯属子虚乌有,朕不信这天下良医都对严嵩父子嫉恶如仇,倘或严嵩父子果真能教天下人对其同仇敌忾,他们父子又如何能在世宗皇帝身边获宠近三十年呢?”

张诚嗫嚅着道,

“针灸或许是假,可脉象经络却是有据可查的,到处医书上都有穴位器官图,难道这也能作假不成?”

朱翊钧大笑道,

“朕只知道,当年世宗皇帝在时,这大明天下没有哪个医官敢在严世蕃的面门穴位上刺上一针,难不成,是因着这位‘小阁老’生来就缺经少脉,这才平白瞎了一只眼吗?”

“倘或奇经八脉、五脏六腑都是真的,那往后这九边的鞑子抓到了汉人,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砍下汉人的一双手,让咱们从此把不成脉、诊不出病,活活将人耗死。”

“可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朕也没见哪一支强军是靠砍人双手取人性命的,可见这一套确是只在医道间通,战场上真正性命交关之处是不通的。”

张诚沉默片刻,不禁问道,

“若是针灸把脉皆是欺妄之术,我中原子民绵延至今,如何能存活至四万万人呢?”

朱翊钧温和地笑道,

“乌斯藏的松赞干布信藏医,能成功求得文成公主下嫁;草原上的孛儿只斤氏信蒙医,却能征善战一统九州;建州女真对中医、藏医、蒙医一概不信,偏偏就出了个努尔哈齐。”

“更别提这远洋海外的倭人、天竺人、吕宋人、天方人、朝鲜人、佛郎机人、撒克逊人,他们都不用中医,如何就能绵延至今、建邦立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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