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让我好过,随后便有倾倒之势,我急忙想要躲开,随后一双有力的手将我捞了过去,书架被及时扶住,我也幸而未被可怜兮兮地压于众书之下。
我看见一抹高贵冷艳的白色衣角,精致的纹理清雅无双,却迟迟不敢抬头。温热的怀抱显得久违,低沉清冽的嗓音自头顶传来,“质女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说不出的疏离淡漠,却是恰到好处的温润。
他从前似乎是唤我然儿的,可如今见面却显得颇是生疏。仿佛我于他而言,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不显眼的一人,而他高高在上,旁人无法企及,只好仰头赞叹,暗自倾慕。
他在我悲伤时施以援手,予我希望,赐我温柔。丝丝缕缕,沁入心间的好,那般真切自然,自然到让我误以为他是爱我的。
我忍辱负重多年,在权势与地位间游刃有余,自千絮姑姑死后,这颗心便碎得七零八落,太久未曾体验过光明的温度,从未信过真心,更不信这世间还会有人倾心相对。
我也曾重拾真情,对他动心。我也曾告诫过自己,不该有爱。我也曾幻想过未来山长水阔,携手一生的美好华年。可将这七零八碎的真心缝补起来的是他,再次撕碎它的,亦是他。
兜兜转转,还是轻贱怠慢了这真心,何其卑微可笑。
仓皇失措间推开他,我的第一反应竟是迅速逃离此处。可连门槛还未踏出,那惑人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夹杂着一惯的漫不经心,几分肆意,几分嚣张,“你是在找这个么?”
我回过身,看见他手中多了几张信纸。瞳孔骤然一缩,上前欲夺,却被他轻而易举地躲过。
“楚公子不妨拿近些,我好瞧得真切。”我细声慢语,唯恐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也只有在他面前,我能如此肆意真实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了,可如今……终是抵不过一句以礼相待。
他却抿唇浅笑,顾自点了烛火,将那信纸转眼间化为灰烬。我扑过去时,只是捧住了几缕飞灰。
“近些?这下不知质女可看清了?”他兀自浅笑,一字一句直戳心窝。
分不清是痛是恨,唇畔溢出一缕讽刺的笑容,昂起头,“楚凉,你够狠。”
“罢了,拿去看吧。”他随手拾起一张纸递给我,苍劲有力的字煞是好看。
“与朝中官员拉帮结派,有失世子之誉,是为不忠。”
“与后妃私通,有失世子之德,是为不孝。”
“居高位而未尽其事,有失世子之能,是为不仁。”
“勾结他国权臣,有失世子之名,是为不义。”
……
凌漾其人,或许会犯上一二条,却不至于犯这样多的错误,甚至被他人握住把柄,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是如何令无心归来的质女改变主意,二话不说便回到相府的?”
“质女看看,这一条条罪名,够不够送你的青梅竹马上路?”
……
“寒哥哥,你在说什么?姝晏不明白。”我不争执,而是低眉顺眼扮起宋姑娘,此时再做补救,恐怕已来不及,可至少也得死马当活马医才是。
他果然有半晌的惊愕,可下一刻便畅然笑起来,“然儿,你的天真从来未变。”我捏紧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跳。早知如此,我一开始便扮宋姝晏了,也不至于现下竟管用了。
他挑眉:“你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然儿,想救凌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