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世子府邸。
大夫是汴州人氏,见到矣冬之后,只是沉声问了一句,便知晓了病症。
伍子依问起的时候,大夫沉思了一会才开口:“这孩子的病是家传的,没法治。”
“可有性命危险?”一听如此严重,伍子依皱起眉头看了看矣冬,对着大夫询问了来龙去脉,“他不过十二岁,只是身形瘦弱了些,我想底子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又如何关联上了家族遗传?”
“这是命,没法解。”
大夫还没开口,矣冬扯出个无所畏惧的笑容,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这些年来没有自我放弃,更没有自怨自艾,是个懂得珍惜当下的孩子。
“这病也没有那样吓人,好好养着,大好江河,大哥哥带你去瞧,如何?”
度暮迟早些年当山霸王,看了诸多这般可怜的孩子,在他记忆当中,有的挨过了冬季,有的没有,那些孩子很坚强,在离去的时候皆挂着笑容,对这个世界也没有遗憾。
“好,就此约定,我要跟着大哥哥也要做个能保护他人的男子汉。”
矣冬拍了拍心口,男子汉之间的承诺就这样简单的形成了。
“那大哥哥带你出去,咱们比试一番拳脚弓箭如何?”
矣冬瞧度暮迟只带了一把折扇,挠了挠头,“要不就弓箭吧?这府上规矩多,舞刀弄剑的只怕不合适。”
“无妨,来跟大哥哥出去。”
眼看矣冬如此小心翼翼,料想得到他自幼所受的苦,度暮迟也是眼露痛色。
“……姐姐,我可以跟大哥哥去射箭吗?”
“当然可以。”
伍子依笑了笑,还让矣冬在府上莫要守规矩。
矣冬和度暮迟出了门,那大夫就弯了腰朝着伍子依说道:“我来时世子殿下就吩咐过了,这孩子的身世病由得要尽数告知三小姐,我便不敢隐瞒。”
“不用行礼,你是长辈,无须如此。”
伍子依伸手向一旁的座位请那大夫入了座,一旁阿玉倒上茶水,那大夫这才开始细细道来,“江湖中有三大诡异密术,一是岭西周家的黑面,二是廊山狄家的狼头人身怪物,三便是汴州矣家的异童。”
前两者,伍子依见识过狼头人身的怪物,岭西周家的黑面她只是听说过,而上次在沥林城与岭西周家交手那般凶险,那黑面都未露面,可见岭西周家是有所保留的,而眼下的矣家异童,她此前并不知晓。
“矣家前些年行事太过,人丁稀少,近几年留下来的后代屈指可数,这孩子年幼便卖了出来,想来在矣家出身不高辈分低,不被重视所受的摧残也就降低,正因为这个因祸得福,才能活过十二。”
听了这个缘故,伍子依便知为何汴州矣家会家业凋零了,矣冬因为不被重视所修的武功不伤底子才活过了十二,那么那些得到重视的矣家子嗣皆无活过十二,人丁绝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孩子还能活多久?”伍子依不敢想那么鲜活年轻的生命会如昙花一现,“好好养着体子,是否能解脱这个困局?”
大夫摇摇头,否定道:“不过二十五岁,这是我倾尽所有行医道行能保的年纪了。”
实在是太短暂了,伍子依闭眼调整了一下心中哀伤的情绪。
“那还劳烦大夫多辛苦一些了。”
伍子依起身行了礼,许诺直到矣冬二十五岁之前,只要大夫尽心医治,她一定会护大夫一家太平。
“三小姐无须如此,行医救命是我掌药开始的一生所求,无怨无悔,哪怕三小姐不说,我也会尽全力。”
有了大夫照料矣冬的日子后,伍子依也放心不少,便让阿玉送大夫出府。
“哟,我这是来的恰当时机对吧。”阿玉前脚刚走,林语嫣后脚就赶了过来,“三小姐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