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念起了都厅内苏轼留下的石刻:“除日当早归,官事乃见留。执笔对之泣,哀此系中囚。小人营糇粮,堕网不知羞。我亦恋薄禄,因循失归休。不须论贤愚,均是为食谋…”
这一刻他倒是深刻的理解了,苏轼写这首诗的心情。不过他毕竟不是词臣,牢骚发过之后也就平复了心情,准备再次投入到案前的工作中去。只是他的视线无意间瞄到,门外一名小吏听了他的诗后,正进退两难的跨着门槛,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
周淙挑了挑眉毛,收回了正准备抓向毛笔的手,坐正了身体向这名小吏发问道:“又有什么事?要汇报就进来,没事就退下去。”
这名小吏赶紧把另一只脚也跨过了门槛,然后对着周淙叉手行礼道:“回通守,外面有位殿司的沈官人求见。”
周淙楞了一下,方才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让他进来吧,顺便弄两碗冰饮子上来。”
小吏恭敬的问道:“通守是欲在此处见他,还是去隔壁的待客厅?”
周淙看了看自己的房间,随即摇着头说道:“就在这里见吧,隔壁也没大多少。再说,本官也懒得起身了…”
在小吏的带路下,沈敏走到了这通判南厅最北面的一间房间。他随手从齐彦河手中接过了用纸张和碎布裱糊起来的圆柱式画筒,然后让齐彦河跟着小吏去一边的房间喝茶,这才敲了敲门走进了周淙平日办公的房间。
进门之后,沈敏快速的打量了下这间房子,南北宽4步,东西长约9、10步,除了北面有两个窗户外,其他各处再无采光。只是北面窗外就是一道围墙,房子到围墙的距离,大约也就刚好够打开窗户的。因此房间内大约只有清晨和黄昏能够晒的进阳光的。
为了采光,周淙办公的桌子不得不放在了东面的窗户下,他的身后和房间南侧靠墙都放着书架,整个房间的家具摆设,看起来既不工整,也不对称,不过倒是很实用。
看着沈敏向自己叉手行礼完毕,周淙也没让他坐下,他靠着椅子的一侧扶手说道:“沈提举今日过来为了何事?之前本官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你们期货市场的事自己处理,事后向本官通报一声就够了,没必要跑来府衙向本官汇报的。
官家只是让本官协助你们,这期货市场的事并不需要本官拿什么主意。更何况,你现在也看到了,本官要处理的公文堆积如山,并没有什么时间再管理多余的事。你今日想说的事要是与我临安府无关,就不必浪费口舌了,本官请你喝杯冰饮子,消了暑气后便回去吧。”
随着周淙的话语落下,一名小吏已经快手快脚的端着两杯冰镇的酸梅汤走了进来,一杯放在了沈敏边上的,另一杯则送去了周淙面前,随即便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看着周淙一边喝着酸梅汤,一边翻看着公文的模样,显然是并不想和自己打什么交道。沈敏想了想,便放弃了原来的说辞,转而开门见山的说道:“奥,下官今日过来见通守,其实是想谈谈把府学迁移到城外的事,不知通守可有兴趣一听?”
吃了一惊的周淙,差点就把手中的酸梅汤都倒在了面前的公文上。他赶紧放下饮子,一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公文上自己喷出的液体,一边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迁移府学跟你有什么关系?跟你们期货市场又有什么干系?难道…是陛下的意思?”
沈敏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的回道:“不,是下官几次过来府衙,觉得此地的建筑实在是太过密集,太不安全了。
诸位官人治理着临安五十余万人,可自己却窝在一个转身都困难的衙门里,这说出去实在是太不合理了。要是这里遇到了一次火灾,整个临安城岂不就乱了套了?
所以,即便是为了临安百姓着想,各位官人也得整治一下府衙,消除那些危险的隐患了啊。不知通守以为,下官的说法是否有些道理呢?”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