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钱粮不足的话,我可以让胡家金银铺先备下一万贯,到时你直接去取用就是了。”
沈敏的支持让史浚听了甚是开心,他也不推辞的说道:“有了这笔钱,我倒是可以催促家父尽快着手办理书院建设的事了。不过,这样的话,过段时间我就要回明州去了,这里的事务恐怕就要交给王兄来主持了,不知三郎你…”
沈敏只是沉默了一阵,便若无其事的说道:“既然史兄你觉得王兄可以信赖,那么就把报社的事交给他去办理好了。我就算不信他,还能不信你吗?”
史浚一时如释重负,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他顿感轻松了起来,同沈敏继续交谈了两句之后便结束了谈话。之后他带着沈正礼坐上小船,挥手同岸上的众人告别离开了。
当船只远离了码头之后,沈正礼终于忍不住向站在船头沈敏问道:“三郎,在这些人身上花这么多钱,就是让他们写个小说、编个字典,真的值得吗?”
沈敏望着两岸石堤上长出的青青杂草,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你知道两人手搏时,为什么最重要的是首先破坏对手的重心吗?”
沈正礼不假思索的回道:“手搏时破坏对手的重心,自然是为了让对手无法发力,从而赢得控制对方身体的机会。”
沈敏轻轻拍手说道:“非常正确的回答。那么如果我们把大宋这个国家比作一个人的话,你觉得它的重心在哪?”
沈正礼赫然说道:“这个答案不正是三郎你过去教导我们的么,我自己可想不出这样的答案来。至于大宋的重心在哪,我可真瞧不出来。这样大又这样繁华的一个国家,就算有重心的话,也不是我们能轻易撬动的吧。”
沈敏回头望着他微笑着问道:“你记不记得,我第一次给你们讲两国之争时,第一争取的是什么?”
沈正礼只是微微思考了片刻,就照着记忆复述道:“第一争取的自然是众人之心,十人一心可胜百人;百人一心可胜千人;千人一心可胜万人。而敌虽有百万之众,却有百万之心者,虽众而无势也,必不敌我一心之万众…”
沈敏点了点头,随口就接过话头说道:“凝固了一个国家或是一个团体的价值观,就是这个国家或团体的重心啊。
今日之大宋,不要看有主战和主和之争,但这两派的基础实际上是一致的,他们的基础就是为了保卫士大夫统治这个国家的法统。所以你看,不管主战派和主和派斗的多么凶狠,甚至连赵鼎这样的士大夫都被迫自杀了。
但是,这个国家依然牢牢的掌握在士大夫手中,不管是武臣还是其他社会阶层,都无法撼动士大夫们的统治。为了遏制武人在国家事务上的发言权,这些士大夫们不惜向金国称臣,也要先削弱那些武将的势力,如岳飞、韩世忠等。
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先动摇大宋的价值观,让大宋百姓知晓国事不能全部寄托于士大夫身上,我们就休想从内部改造这个国家。
古人说得好,唯上智与下愚不移。今日的大宋就是这样一个状况,士大夫自以为是这个国家的精英阶层,没有他们对于这个国家的统领,大宋就维持不下去了。而大宋的百姓对于这种愚蠢的言论深信不疑,他们宁可听从这些士大夫的命令任由外敌宰割自己,也不愿意试着用自己的意志去保卫自己的家园。
百姓服从于朝廷,朝廷服从于士大夫,这就是现在大宋上下所认同的价值观。而这也就是大宋这个国家的重心。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破坏这个社会共识,让大宋百姓知道,国家之事应当交由全体国民来决断,而不是交由一小撮士大夫来决定,还是由一群外残内忍的腐朽士大夫来决定。
一旦现在的社会共识被打破了,这个朝廷就失去了最后保护自己的一层屏障,那时也就是我们改造这个国家最好的时机。”
沈正礼思考良久,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