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炎绍手中的酒壶,推着他说“你们回去继续吧”
师傅好似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推开房门,见我手执酒壶,笑道“怎么?成亲在即,准新娘可是心理紧张,需要为师为你疏导疏导?”
炎绍和兄长见了师傅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便回去了,特别是兄长。大抵因为心虚,这次跑得比谁都要快,我摇着手中洒壶,说道“师傅可愿意与我小酌几杯?”
师傅拿了我手中的洒壶,笑道“自然是愿意的。”
进了师傅的房间,小丫头将食盒里的菜和酒杯银箸一一摆上,我与师傅就座后,给师傅斟了酒,然后端起酒杯说“师傅,是你和道长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你的恩情,我一直记着的,我先干了这杯。”
师傅也是二话不说地干了放在她前面的酒,放下酒杯后笑道“以前在道观自然是容不得你沾酒的,没想到,一别两年有余,你倒还练出几分酒量来了,回想过往,你的性子虽然坚强,但终究不甚乐观,历经猝死失忆之后,反让你的性格开朗豁达了不少。”
一个没有任何记忆的人,面对一个全新又茫然的人世,我不是没有过害怕和何去何从的彷徨,只是,人在逆境之中会激发出许多潜在的本能。
“虽然失忆了,也亏得没有忘记师傅所传授的那些技能,竟然还能用来对付坏人,还能用来谋生。”
小丫头又给我们斟满了酒,师傅才说“我抹去的是存在你脑海里的十七年的生活记忆,包括所有认识的人和经历过的事,但学过的东西并不完全属于大脑记忆的范畴,人的身体其实也是具有记忆功能的,你曾经学过的技能和做过的东西自然不会全然忘记,有时,即使想不起来是怎么学会的,但是,还是有信手拈来的本能。”
“师傅。”喝下去的酒,好似有了点反应,好像有许多话将呼之欲出,但是,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令仪,你有话想对我说,是吗?”
我点点头,笑道“我有时会想,世上怎么会有像师傅这样无所不能的女人,师傅,你真的好厉害,一直以来,我……都非常非常地崇拜你。”
不承想,师傅也禁不住夸,竟然摆手摇头道“如此夸奖我,倒教我惭愧了。”
“师傅,令仪冒昧地问你下,你……为何一人闯荡江湖,为何不像寻常女子一般嫁人生子?”我是借着酒,壮了几分胆,平日里我就算对他人的八卦再感兴趣,我也不敢八卦到师傅的头上去。
“为师本就不是寻常女子啊。”
师傅一句话就将我顶了回来,我清了清嗓子,想要再开口,又觉着勉强师傅终归是不太好,“其实……是我把那个人弄丢了,我一直都在找他,可是,找不到了,他既然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又怎会再嫁他人。”
终于,师傅还是开口了。
果然……她的心里承载着一个沉重到只要一开口就让人感到心疼窒息的悲伤故事。
“师傅,对……对不起。”
我感觉自己触碰了一个原本被打破了的,又被时光好不容易粘合回去的瓷器,我似乎听到了它再次碎裂的声音。
“没事,令仪,很久很久的往事了,不尽然都是悲伤,也有幸福甜蜜,所以,我会时常回忆,会借着回忆继续笑着面对余生。”
她为了一个死去的男人终身不嫁,只身飘泊江湖,用情至深,无需言喻,可是,即便她失去如此至爱,又能笑傲人生,这得有多么强大的心智和意志。
我借着酒劲,大胆地打量起师傅,那一层纱笠似乎不仅仅是用来遮掩她的容貌,更像是她用来阻挡世人对她的好奇与窥探,这是属于她的一方小小的净土。
“令仪,你在想什么?”
见我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她,师傅笑着问我,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含糊其词“我只是在想,活在师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