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民何计乐樵苏?”关姬喃喃地复念了一遍,再看向李慕那边,终于又是一声长叹,“果然是应景!阿郎之才,当真是鬼神莫及。”
冯土鳖脸上微微一热。
关姬正沉浸在这首诗意境里,自是没有注意到冯永的神情,她一想到后半段,却是又说道,“但这句‘凭君莫话封侯事’,妾却不希望阿郎如此。”
“为何?”
“与其让别人封侯,还不如让阿郎封侯。世间之人对阿郎毁之诽之,妾却是知道,阿郎所为,乃是真心为百姓着想。”
冯永暗道一声惭愧。
这是一个比烂的时代,我只是没有别人烂得那么彻底罢了。
关姬对着冯永灿然一笑,“阿郎莫要忘了,在阳安关那里,还曾许诺妾说,汉室定会复兴。”
“自不会忘!”
冯永执关姬之手,神色庄重。
关姬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悄悄地看了周围,发现没有人看过来,这才轻轻地捏了一下他的手,以示回复,然后这才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
她捋了一下鬓发,缓解了一下情绪,忽然狡黠一笑,“妾记得,当初阿郎给妾念的,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悔叫夫婿觅封侯。”
“如今这一将功成万骨枯有了,却不知悔叫夫婿觅封侯哪去了?”
“啊?”冯永一愣,“有这回事?”
关姬白了他一眼,语气娇嗔,“莫要在妾面前作出这番矫揉模样,难道阿郎还想对妾巧言令色不成?”
冯永嘿嘿一笑,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细君方才也说了,某之才,鬼神莫及,故这等文章,岂是说听就听的。”
“方才那一首算是我哄细君开心的,只是这一首嘛,却不知细君当拿何物来换?”
关姬不明其意,皱了皱眉头,“妾想要听阿郎一首文章,还要用东西来换?”
冯土鳖搓了搓手,有些羞涩地说道,“这首诗乃是言闺中妇人思绪,细君你想,闺房……”
关姬久食其涎,听了前半句,就知道这个人的下半句想说什么。
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暗咬银牙,闪电般地伸出手,捏住他的肩膀,怒道,“哪来这般多的规矩?”
虽然冯永身高不低,但关姬的身材亦是高挑,她的手可以轻易搭上冯永的肩膀,稍一用力!
银样镴枪头的冯土鳖就“哎呦”一声,身子就立刻弯了半边,“我说!我说!细君且先放手。”
关姬“啐”了一声。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冯永不敢再讨价还价,连忙快速地念了出来。
关姬一愣,手头竟是一松。
这首诗不应眼前景,但却是一下子就挑起了她的思绪。
今年开春,远在越巂的她听到丞相北伐的消息传来,虽然表面她装作若无其事,但心里她无时不刻地在为随军的冯永担心。
不知有多少个夜里她是从恶梦中惊醒。
沙场刀枪无眼,她最害怕的,就是突然有一天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
彼时彼景彼心绪,此时此刻此文章,竟是让一向坚强的关姬咬住了下唇,眼中泛起泪花。
冯土鳖一看关姬这等模样,心头亦是温情脉脉。
就在这时,偏偏有人突然在旁边大煞风景地说了一声,“君侯,夫人,护羌从事刘浑前来求见夫人。”
关姬一惊,背着人抹了抹眼角,神色迅速恢复清冷,这才转过身去,“刘浑要见我?不是君侯?”
“他确实是说想要见夫人。”
佩刀侍婢说了一声。
关姬从越巂带过来一批佩刀持枪的侍婢,算是她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