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师本想说“我们不是没有增援上党的计划”。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司马懿就已经知其意:
“我们知道我们不欲增兵邺城,许昌都未必敢完全相信,那冯贼又怎么可能确定?在他的眼里,我们与许昌那边可是一体的。”
许昌从来没有提起过让洛阳增兵邺城。
司马懿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要增援邺城。
所以双方在调动洛阳兵力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双方的提防。
“所以冯贼增兵河东,真正意图就是想要一举牵制住洛阳与河内的兵力。”
司马懿说到这里,语气终于有了些许的迟疑: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若是他已经在怀疑我们与许昌那边有了嫌隙,那么这般大张旗鼓,正好可以试探我们与许昌之间的关系。”
冯贼狡诈,可不是说说而已,那是世人皆知的事情。
洛阳与许昌之间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
冯贼只要有心,迟早都能察觉得到。
司马懿相信,洛阳城内,恐怕就潜伏着不少贼人细作。
更别说,局势发展到这一步,大魏恐怕已经有人开始怀有通贼之心。
人心向背,可能这就叫人心向背吧。
司马师虽历浮华案而官途不顺,但他早年就与与夏侯玄、何晏等人齐名,在魏国的年青一代里,名声靠前。
在杀妻证道以前,他未尝没有为此自得过。
只是待他正式参与家族中的事务以来,或者说,大人与曹氏渐行渐远以来。
他这才知道,天下英雄多矣。
想起冯贼与自己年纪相仿,如今非但名动天下,甚至就连大人,都要对他颇为忌惮。
司马师就不禁生出些许挫折感。
司马懿看到司马师的模样,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料敌须得从宽,不拘是葛贼还是冯贼,皆是蜀虏诸贼中,最为狡悍者。”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天下能与彼相争而不落下风者,廖廖无几,吾等却不得不与之争一高下,此既是幸事,又是大不幸!”
“不幸者,乃是要与天下少有的强敌相争;幸者,若非你我父子出众,又有何资格与之相争?”
想起关中一战时的进退两难,司马懿心里又有些庆幸:幸好葛贼亡矣!
若是葛贼仍在,相信过不了几年,蜀虏肯定要大举东犯,到时天下又有谁能挡得住二人?
昔日刘备把国事尽托付诸葛亮,又令刘禅事之如父。
这些年来,刘禅年纪渐长,仍能守刘备之言,丝毫没有夺权之意。
君臣之间,非但没有猜忌,诸葛亮领举国之兵在外,刘禅居然都能那么放心。
何等难得?
司马懿不禁感叹地说了一句:
“诸葛亮与冯明文,何其幸也,居然能遇到这等信义之主!”
反观自己,先是一而再地被武皇帝逼迫出仕。
自己真出仕了,武皇帝转头就对文皇帝说要提防自己干预曹氏家事。
幸好自己素来与文皇帝相善,又勤于吏职,这才免去了一场灾难。
再后来,自己受文皇帝所托,辅政先帝。
比起刘禅与诸葛亮君臣互信不疑十多年,先帝可谓远不如矣。
甫一登基,就迫不及待地把四位辅政大臣中的三人,调离朝堂,以便亲掌大权。
如此也就罢了,偏偏性急而又不听人言,第二年就执意御驾亲征,惨遭大败。
曹文烈(即曹休)与曹子丹(即曹真)在时,犹还好说。
此二人一去,先帝对边疆大吏与